怪物异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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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坪村和“人瑞”之死

税晓洁 2006-04-27 00:20 星期四 晴
  多年前的一个雨后清晨,在神农架著名的燕子垭,我有幸目睹一次之后多年再未见过的浩大云海:先是从谷底的塔坪村方向涌起团团白雾,很快升起如江河怒号。越生越多,奔腾咆哮,峰峦在云海中时隐时现,绝对是变幻莫测。最后铺展成白花花的一片,继而随着初升的太阳瞬间瞬间地变幻色彩。忽而,云雾又扑面而来,没容怎么楞神,就包围了我们。四周很快就是白茫茫的一片,能见度只有一、两米。下到公路边的山口,狂风打得人几乎站立不稳。公路穿燕子垭而过,垭口海拔2328米,是209国道上的制高点。
  
  站在垭口俯瞰下去,只见塔坪村在遥远的深深谷底,很虚无飘渺的样子,几间渺远农舍忽隐忽现,真有一点仙境般的感觉。
  
  那时候,便想着山底下那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村子啊?便想着能到哪里去看看该多好啊……回忆往事,总会有令人迷茫而温馨的细节,那是1990年夏,我独自骑着一辆破自行车赶往燕子垭,遇上瓢泼大雨,真是狼狈不堪。那时候年轻气盛,总是高估自己的能力。那天,本以为可以早早赶到燕子垭宿营的,可大上坡转过一弯又一弯总是没完没了。还没到燕子垭,天就黑透了,雨却总是不停。凄风苦雨中,我推着破自行车落汤鸡似的饥寒交迫气急败坏到几乎就要躺倒在大路边,真有点撑不住了。这时候,依稀可见的垭口的微弱灯光,成为我的精神支柱,也是我最后的希望。
  
  那时候燕子垭还没有通电,垭口附近也只有一间破房子。那给我希望的灯光,原来是煤油灯和屋里的篝火。推门而进,里面是一位老大娘和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虎头虎脑的,目光都温和而热切……细节都已经记不清了,只留下一些瞬间画面。依稀记得那天饱餐一顿后,虽然很累,但我毫无睡意,听大娘讲了半夜孟姜女的故事,是一个和流行的那种完全不同的版本。次日,那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早早就喊我起来,拉着我爬到山顶,看见了那片云海。
  
  第二年,我和几个哥们骑自行车到韶山去看毛主席他老人家的家,又途经燕子垭,大娘和小男孩刚好不在,看门的说,回巴东老家去了。再往后,很多次乘汽车从燕子垭都是匆匆而过,也没有见到他们。1995年,我随北京来的一支“野人”考察队在燕子垭还住过一些日子,也还是没有见到他们,之后,这里开发成了旅游区,就更见不到他们了。但他们的音容笑貌,想起来却都还是非常清晰,如同我拍过的比较满意的照片那样留在脑海。一幅一幅的的,想起来,总是暖洋洋的。
  
  多年以后,当我和老林终于真的从燕子垭下到谷底的塔坪村,徜徉在一些古迹残遗间时,再回头仰望高高在上的燕子垭,心中却是一片荒凉。
  
  现在的塔坪村不大,也不富裕,全村359人,收入主要靠养殖牛羊种植药材,村干部上报的人均收入是1400元。那些日子有些无聊,我在村长家门口用gps测了经纬度,为东经31度44分35,北纬110度26分04 ,海拔1200米。该村前任村长刘玄兵先生说,听老辈子的人讲,这个村庄唐朝以前就有人,明末清初因为战事完全废了,现在的住户来自山西和荆州。
  
  按照神农架的惯例,这里的传说也是神得不得了。这塔坪村的来历,和燕子垭西北侧的一个“山宝洞”息息相关。该洞传说为“神农行宫”,具体位置就在塔坪村黄包崖南侧山崖的石壁上,是典型的石灰岩溶洞,从主洞进去,分为门厅、葡萄厅、莲花厅和后厅四大部分,整个溶洞倾斜深入7400米。在当地人的传说中,这“神农行宫”里有炎帝神农氏的“拴马桩”,有“神龙出征”的浮雕,还有神农氏的雨师赤松子当年最爱吃的石葡萄以及神农氏的宫殿、万寿伞、龙案龙椅、宴客的玉碗等等,不一而足。

——相传公元684年,唐中宗李显被武则天贬为庐陵王,就是在这“山宝洞”得到神农先祖托梦面授机宜,得以恢复帝位。之后为纪念这位采药尝百草的神农氏,便在神农架大山深处修建了一座古塔。古塔旁的这村子,就被叫做塔坪村。

  塔坪村真有一座古塔,可惜在1966年不幸被毁。不过,1985年考古人员在古塔附近的遗址清理出一块清代乾隆五十六年(1791年)补修古塔时所立的碑石。碑文记载:“此塔建于斯地,总莫考其所,从来而独存至今。又堪比之松柏砥柱与四周崇山相掩映,有足观者,亦可谓深山之古迹也。第历年久远,北隅残缺,彦等观物,不忍先民之经营渐次消灭,于是纠首捐资,如试补修,以垂千古焉。”

——这至少可以证明塔坪的历史起码在清朝以前。
  
  然而,古塔究竟始建于何年?究竟是否唐塔?这在清朝那帮人补修时就已无从查考,现在的人们就更加难以知晓,反正古塔历史之悠久当无疑,可见塔坪确为一古村。与碑石同时发现的还有一些古塔上的砖雕装饰部件,其中一块“人身牛首”砖雕,引起了很多学者的关注。这块砖雕长28厘米,宽16厘米,厚11厘米,上为高浮雕的人身牛首形象。据《帝王世纪》记载:神农氏的母亲是虫乔氏族的女儿,与少典氏族的男子结婚后生了炎帝神农氏。这神农氏正是“牛首人身”、“ 宏身而牛首,龙颜大唇”。众多等古籍中,神农氏“人身牛首”的记载也很多……这似乎也说明这座古塔的确是为了纪念神农氏而建。民间传说中,还有炎帝神农氏初降人世“九井并出”之说,而在塔坪村,也真还有九口古代的水井,有几口现在还在使用。
  
  那次我们在塔坪村听到的最为神奇的事情是三组村民阮瑞德,竟然起码有120岁了。我们当时也就是姑妄听之,而村民们认为此言不虚,因为在他们的父辈甚至爷爷辈的印象里,阮瑞德就一直是个老头子。没想到,这个传说中的“人瑞”,后来成了“名人”。
  
  之后发生的一切,令人唏嘘,好友宜昌旅行家徐晓光先生对此有深刻记述,无需我废话,蒙其首肯,兹摘录如下:……2001年3月《湖北日报》刊登了2000年下半年第五次全国人口普查资料,全省百岁以上寿星434人,年龄最大的为114岁,这位114岁的“第一寿星”就是龚老幺(大名阮瑞德)。这条消息湮没在报纸浩如烟海的信息之中,当时并没有引起人们多大关注。
  
  2002年6月,神农架本地一个业余作者以“第一寿星”为题写了一篇报道,被不少报纸转载,龚老幺的名字逐渐进入了人们的视线。……当龚老幺那只有三颗牙的笑容绽放在电视屏幕上的时候,媒体产生的巨大效应出现了。首先是各路新闻媒体闻风而动,接着是各路动机不一的人蜂拥而至。像研究稀有动物一样的研究他,搞新闻的想通过他制造热点,想长寿的要通过他找到答案……某烟草集团闻知龚老幺抽烟,在带来记者的同时,还送来了不少的名牌香烟。回去后在自己企业报纸上以整版巨献的形式刊登了龚老幺抽烟的大幅照片,连合影时都让龚老幺叼上一根烟,并配以文字说明:一位拥有世纪烟龄的老人。
  
……不幸的是龚老幺日落而息的生活习惯同时也被打乱了,龚老幺过去的生活规律是平静而“惰性”的,他生活在安静、自然的状态中,陪着静默的山,静默的石头,静默的树林,默默的打发一个又一个日子,他的生物钟是随着肚子的饥饿的程度而调节,饿了,爬起来往灶塘里丢一把柴火,煮一碗玉米红薯糊糊,就一碗苞谷烧酒,吃罢,抽袋旱烟,在大门口晒会儿太阳,随后又纳头便睡。他拥有人类最初就有的完美,那就是天真、快乐和悠闲。
  
  龚老幺除了在年轻的 时候有过自己的情感里程外,近半个世纪以来都是过着近乎隐居般的生活,想想看,一个杀猪的,只不过多活了几十年,如今政府的高官和来自全国各地甚至海外的尊贵客人频频造访,在龚老幺的面前嘘寒问暖毕恭毕敬,弄得龚老幺受宠若惊手足无措。一个好心的记者还亲自为龚老幺洗澡。据旁观者说,光洗下身就洗了五盆黑水。洗毕,龚老幺激动不已一跪不起。几十年稳定的情感体系被跌宕起伏的洪流所摧毁。

……如今,龚老幺白天要接待各路记者,要摆出各种姿势给他们拍照,有的姿势就难度很大,如:在地里摆出薅草的架势,要拍出全景、中景、还要有特写,还要拍出神情若定大气不喘的招式。晚上还要接待“热情”的乡亲们,支应乡亲们好奇的提问,分发一些礼物给孩子们,精神始终处于亢奋和紧张状态,几番折腾龚老幺只有出气的份了……2002年9月中旬的一天,“几十年连感冒都没有得过”(当地医生言)的龚老幺终于病倒在了床上,乡亲们想把他送到山外,但龚老幺的身体内脏却发生了急剧的病变,开始排除黑水已不能动弹,经过三天的痛苦挣扎,龚老幺终于撒手人间驾鹤西行。此时,一块“亚洲第一寿星”的匾牌正在酝酿制作之中。
  
……在龚老幺去世已两个多月以后(即2002年11月1日),某烟草集团的企业报以两版的大副版面刊登了他们对龚老幺的专访,标题如是:龚老幺的暖色黄昏、烟榨透出的塔坪人生等。
照片文字说明:龚老幺正在为他种的“蒲扇烟”锄草。其余的照片基本上都是手捧香烟的各种姿势,龚老幺虽已仙逝多日,但还仍履行着一个超级烟草“模特”的职责。
  
  从2002年6月对龚老幺的报道开始到2002年9月27日去世,短短三个多月,我们用自己的价值观和各种善良和不那么善良的动机和情感,再加上现代工业产品的精华“合伙谋杀”了一个百年人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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